民间故事

崔驸马

明朝中期,代州城东关村出了个崔驸马。这自然是崔家的骄傲,也是代州人的荣耀。据说崔驸马从小是个苦命人,父母双亡又无兄弟姐妹,是叔父把他养大成人。此后他为了生计只好到外地找活干。一年夏天,他流落到内蒙古包头市,刚落脚,无钱住店,晚上在一家店铺前睡觉。天刚亮,他被人叫醒:“喂,后生快起来,我掌柜请你进店铺有话说。”崔驸马深知自己初来乍到,举目无亲,不会有人关照自己,他犹豫再三不敢进去。那人又着急地说:“客人,我掌柜真的请你有话说,不骗你,快走吧。”崔驸马见这人说话诚恳,又是掌柜请自己,看来没有恶意,就跟着那人进了店铺。掌柜一见崔驸马,不由的大吃一惊,好一个标致的小伙子,只见他身体魁梧,浓眉大眼,面色白里透红,虽说穿戴破旧,却是一表人才,和自己梦境中的后生一模一样。掌柜急忙让伙计给崔驸马打坐上茶。随后问道:“客人从何而来?为何睡在街头?”崔驸马说出自己从代州来到此地找活干,当下,掌柜就答应雇佣他。

柜上本来不缺人手,掌柜为啥如此痛快地雇佣崔驸马?原来,昨晚掌柜做了个梦,他骑着一只大老虎绕包头城跑呀跑,跑了很长时间,直到天快明了,那只大老虎才把他驮到店铺前,一转眼,那老虎变成一个英俊青年,倒在店铺外就去睡觉。掌柜醒来觉得此事蹊跷,试着让伙计出门去看个究竟,果然正遇上崔驸马在睡觉。掌柜觉得此人有虎兆,不同凡响,一定是个贵人。先收留着,日后或许能沾光。

这家店铺原来是家杂货铺,后院还设有澡塘。崔驸马被安顿在澡塘打杂。不久,他学会了修脚的手艺。一天一个客人洗完澡就让崔驸马去修脚。并提醒说:“别动我脚指头上那颗瘊子。”崔驸马问:“这瘊子有用吗?”那人说:“我如今是七品官,全凭这颗瘊子,这是颗富贵瘊,”崔驸马说:“我脚上长着五颗瘊子,怎就落下如今下场。”说着就让客人看他的脚瘊子。客人看着他那五颗红色瘊子,惊喜地说:“我有一颗黑瘊子,你却有五颗红瘊子,你是贵人落难,将来必定是大福大贵之人。”停了停,那人讨好地说:“哎,这样吧,你给我当差吧,工钱保证挣得比这儿多几倍。跟上我以后也许会有大出息。”从此以后,崔驸马就为这位七品官当了公差。

崔驸马到京城办事,正遇皇家选驸马。他站在选驸马的皇榜前,看了半天,一个字也认不得。但他嘴里嚼着豆子,看守皇榜的官兵以为他在默念皇榜,上前问道:“你看好了吗?”崔驸马答道:“我一字不识。”只见那官兵高兴地说:“我可遇上有学问的人了,这么多字你才一字不识,怎还不揭皇榜去选驸马?再看你相貌堂堂,或许你就是驸马爷。”崔驸马这时才弄清楚,原来自己看的正是选驸马的皇榜,他想:“世上还有这等好事,大不了选不上,怕啥?揭就揭。”于是他把皇榜揭下来,让官兵把他带进皇宫里。

皇宫内到处是张灯结彩,鼓乐喧天,热闹异常。在一个广场上,正面是一个大彩楼,在彩楼下,是几十顶彩蓬。彩楼和彩蓬相距不远,各自的活动,对方看得清清楚楚。只见公主打扮的花枝招展,在宫女的簇拥下走上彩楼。在彩蓬里,已坐了上百号前来参选的公子王孙,才子秀士。大家眼睁睁地望着彩楼,看公主的彩球抛向何处。大伙等呀盼呀,只见彩楼上宫女们翩翩起舞,不时传出悦耳的歌声,但丝毫没有抛彩球的意思。

近中午时分,只见几十顶彩蓬里,每个餐桌上,摆满了山珍海味,美食佳肴。大伙按照宦官的吩咐,自由入座,随便进餐。这些参选人员大都是文质彬彬的秀才,或是举人和进士之类的儒雅之士。吃起饭来斯斯文文。细嚼慢咽,吃上一小口就放下筷子,故意高谈阔论,卖弄风骚。己经一个时辰过去,餐桌上的饭菜还是满满当当。唯独崔驸马这桌子例外。他早饭也没有吃,只是在揭皇榜时吃了几颗豆子,这时候肚子早空空如也,饥肠辘辘,看到这么多可口的饭菜,早己食门大开。他大口吃肉,大盅喝酒,放下筷子,端起酒盅,放下酒盅,拿起勺子,用过勺子,端起大碗,他一刻不停地吃呀喝呀,况且同桌的都是陌生人,也不需要说些谦让的礼貌话,只顾低头进食,不一会儿,在桌前的饭菜早被他吃光,随手把旁边的菜肴端过来,又一阵狼吞虎咽,把餐桌上的四碗八盘十六碟吃了个精光,肚里似乎还差点儿,他又到对面的桌上端来一条鱼说:“你们再吃点儿,这鱼好极了。”同桌的人都抿嘴冷笑他,其中一个人说:“吃得好,少见的饭量,难得的酒量。”另一位秀才马上咏出一首打油诗:

一只饥虎上餐桌,

吃了牛羊吃鸡鸭。

幸亏盘碗咬不动,

不然统统被消灭。

大伙一阵哄笑。笑声过后,另一位摇头晃脑地咏道:

山野饿汉多自在,

狂饮猛吃乐开怀。

心中无虑驸马郎,

不知壮士为何来?

崔驸马却说:“反正俺也选不上驸马,就落个肚圆也值得。”

正说话间,只见一个太监急匆匆走过来,站在崔驸马面前说:“御旨到,请附马爷上彩楼。”这突如其来的消息,把崔驸马和周围的人弄傻了。他停住筷子,目瞪口呆地望着宦官,半晌说不出话来。同桌的人大眼瞪小眼,觉得这事太突然太蹊跷。宦官又重复说:“请驸马爷快上彩楼。”崔驸马才如梦初醒地说:“是叫我吗?是真的吗?不会搞错吧?”就这样,崔驸马堂而皇之地上了彩楼成了驸马爷。

真有意思,选驸马不比文才,不比武功,不比诗词歌赋,不比刀枪剑戟,而是比吃饭。看谁吃的多,吃的痛快,吃的有滋有味,谁就是驸马爷。听起来似乎有些滑稽,但知道内幕的人,也认为颇有道理。在彩楼上是公主的姑妈陪同公主选驸马。今天完全是姑妈的主意。因为想当年公主的姑妈在选驸马时,选了个状元郎。虽说名声好听,但状元郎的体质极差,结婚不多时,就呜呼哀哉了。可怜的老公主大半生守寡,那独守空房的滋味她是尝够了,她不想让小公主再蹈自己的覆辙,她便做主,选驸马不论  其他条件如何,只要食量可以,体魄健壮就行。于是就来了场设宴选驸马的闹剧。崔驸马偏偏在这场闹剧中,无意中成了主角。